从MVP榜第一到首轮出局 詹姆斯在岁月跑道上的大转弯

2012年东部决赛第五场，皮尔斯面对詹姆斯的防守投进关键三分，“真理”冲着老詹吼道：“我是冷血动物，你还是那个废物！”

凯尔特人3-2领先，詹姆斯再输一场就宣告出局。第六战赛前，《纽约时报》的记者霍华德-贝克赶到热火训练馆，看到詹姆斯正在加练投篮，面无表情却杀气腾腾，私人训练师曼西亚斯已经累到汗流浃背，但詹姆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
“我不在乎外界对于我的看法，但我想赢，比任何人都想赢。”詹姆斯说。

接下来，就是征服波士顿花园球馆的“死亡之瞳”，詹姆斯以45分15篮板5助攻的表现，单挑绿军三巨头，绝境翻盘，力挽狂澜。

那场比赛，詹姆斯27岁160天。

六年之后，还是东部决赛，还是凯尔特人，依旧是丢掉天王山，詹姆斯在第六场再次面对赢球或者回家。

首节比赛，詹姆斯的队友乐福手部受伤离场，持危扶颠的重担全部落在老詹的肩上，他在右腿受伤的情况下，比赛前35分钟一秒没歇，全场出战46分钟，以46分11篮板9助攻成绩单，再次支大厦于将倾。

“伟大，除此之外，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来表达。”骑士主教练泰伦-卢感叹道。

那场比赛，詹姆斯33岁146天。

36岁155天，詹姆斯再次迎来第六场背水一战，这一次，没有英雄挺身而出，球队化险为夷的故事发生。总比分2-4，NBA生涯首次季后赛首轮出局，老詹的2020-21赛季，他冲击第五冠的征程，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。

如果只看与太阳的这个系列赛，我们可以很容易将詹姆斯这次失败归结到伤病的侵袭，如果浓眉哥没有受伤，湖人是不是可以走得更远？若詹姆斯还是2012年或者2018年的那个他，被淘汰的会不会是太阳？

浓眉的伤病不在詹姆斯可控范围内，而他自身的竞技状态，却是可以感知的，不要说与九年前相比，即便与三年前PK，詹姆斯也不是昔日的自己了。

詹姆斯，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了？

将时间拨回2021年2月，詹姆斯还在MVP榜单上排名第一。那时候，湖人在西部位列第二，仅落后爵士0.5个胜场，詹姆斯场均25.5分7.7篮板7.8助攻，投出了41%的三分球命中率，防守端积极努力，进入媒体和球迷关于最佳防守球员的讨论中。

如果詹姆斯在36岁的时候，拿到第五个常规赛MVP，在MVP榜单上追平乔丹，那将是历史地位的重要加成。

在本赛季前42场比赛中，詹姆斯仅缺席了一场，他的出勤率与赛场表现，与36岁的年龄形成令人惊叹的反差，仿佛时光的流淌在他身上真不会留下痕迹，只有71天的历史最短休赛期反而带来了更加充沛的精力。

“我从不给自己设置进步的天花板，我总是致力于提升比赛水平，”詹姆斯说，“我并不喜欢缩水的休赛期，但我还是很好地利用了那段时间，在身体和心理层面进行调整。我认为现在的自己要比上赛季更好，只要过了半场，就可以从任何层面发起进攻，我实现了自我提升，这也帮助我的球队向前进发。”

然而，突如其来的脚踝受伤，让在通往生涯第五座MVP奖杯和第五冠赛道上的詹姆斯，来了一个大转弯，他连续缺席了20场比赛，复出后打了两场又再度休战。

这次受伤完全打乱了詹姆斯的赛季节奏，他在之前几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赛季推进习惯，常规赛上半程培养状态，下半程逐渐提速，季后赛到来时达到最佳，这就是蓄力詹到全力詹的过程。

职业体育受伤是很常见的情况，但当詹姆斯遇到伤病，你会觉得有些不寻常，尤其他伤的是脚踝。曾几何时，老詹脚踝抗击伤病的能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，偶尔在比赛扭到，跺一跺脚就没事，他历史级的身体天赋在脚踝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而这一次，詹姆斯伤的恰恰就是脚踝，而且伤病反复，老詹这次受伤有意外因素，恢复过程中有赛程密集队内缺少对抗训练，影响康复进度的客观条件，但老詹对伤病的抵御力，伤病恢复力都较我们熟悉的那个他有了明显的衰退，即便他在养伤期间经常早上五点就起床进行复健，老詹的态度毋庸置疑，但自然法则不可违背。

36岁左右的年龄，对于很多NBA球员来说已经退役，即便还在打，也会在比赛模式上更加“佛系”，乔丹是为数不多的例外之一，他在35岁117天的时候拿到了第六冠，并且包揽了那个赛季的得分王、常规赛与总决赛MVP，“飞人”先生如果不在1998年退役，他有很大可能缔造36岁神话。

但是，与乔丹相比，詹姆斯进入NBA时的年龄更小，即便将乔丹奇才时期也计算在内，“飞人”生涯上场时间（常规赛+季后赛）要比詹姆斯少了12000分钟，36岁的老詹，要比同年龄时期的乔丹身体磨损大很多。

所有人都会是时间面前的手下败将，即便伟大如乔丹，也在公牛王朝最后一年遭受膝伤的困扰，比乔丹承受了更多身体损耗的詹姆斯，抵抗岁月侵蚀的大门慢慢被撞开，时光在他脚踝扭伤的一刹那，终于追上了他。

单枪匹马对抗劲敌，这对于詹姆斯一点都不陌生，2015年总决赛鏖战勇士，詹姆斯在乐福与欧文先后伤停的情况下，场均砍下35.8分13.3篮板8.8助攻，虽然骑士输掉了那个系列赛，但输得荡气回肠。

这次与太阳的6场比赛，詹姆斯场均只有23.3分，他在2020年季后赛场均是27.6分。在浓眉缺席的第五场，争取晋级主动权的天王山之战，詹姆斯上半场10投3中，效率值是-25，面对太阳封锁篮下的防守，老詹已经难以像以前那样，冲开禁区的城门，湖人半场崩盘。

压缩防线，保护禁区，这是詹姆斯无比熟悉的防守方式，他并非不知道如何破解，而是心有余力不足。詹姆斯在脚踝受伤之前，突破后投篮命中率高达62%，而在对太阳的系列赛中，这项数据是50%。12个百分点的差别，对于一位以攻筐作为季后赛最重要杀伤武器的球员，意味着什么？

系列赛6战，詹姆斯场均3.8次罚球，老詹上赛季季后赛场均罚球7.1次，老了一岁，伤了一次，差了许多。

“我在受伤前只缺席了一场比赛，那时候我的身体状态非常好，打出了职业生涯最佳的一段表现，”詹姆斯说，“然后身体就背叛了我，我现在回想起受伤的那一刻，依旧感到讨厌。我常常想，如果没有受伤，这个赛季会是怎样的，但实际情况不遂我愿，时间就来到这里了。”

职业体育，往往一瞬间年华老去，一名球员到了一个生涯时间点，会与过去的自己拉开显而易见的差距，尤其在2021年季后赛以东契奇、特雷-杨为代表的年轻球员状态奔涌映衬下，篮球赛场改朝换代的序曲吹响，愈发嘹亮。

湖人太阳系列赛第六战，25岁的布克47分，与29分的老詹形成残酷的对比，时代的浪潮席卷而来，任你是天之骄子，也要在不可逆转的时间节点到来的那一刻，低下曾经高昂的头。

但是，我们并不知道2020-21赛季是不是詹姆斯职业生涯不可逆的终极节点，因为他已经多次证明过，可以从低谷重新登上高峰，正如2019年因腹股沟受伤无缘季后赛，2020年王者归来杀下总冠军，拿回属于他的尊严。

这一次，詹姆斯还能做到吗？

最是人间留不住，朱颜辞镜花辞树。等到12月将年满37岁的詹姆斯，将迎来怎样的2021-22赛季，只能留给时间交出答案了，时间最公平，也最无情。